第九十九章 苇名城的漫长一天（二十九）怨恨之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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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永真来说，她的一生很简单。

连年战乱让幼年的永真失去了父母，在战场上被名字还是猩猩，职业还是忍者的佛雕师捡了回来，猩猩将这个女孩子拉扯大，后来觉得让一个女孩跟着满身血腥的忍者很不合适。就算是这个时代的猩猩也认为战争应该远离女人和孩子，所以他得想办法。

当时在苇名有一个叫道玄的稀世神医，这医生追随苇名一心参与苇名的盗国之战。猩猩身为苇名众的一员，他自然和道玄熟识，所以他自然想到了——在这样的苇名，也只有道玄那里才算安稳。

于是猩猩把永真交给了道玄，一半师父一半义父，道玄接受了永真义父的名号，负责养育永真并教导医术。

再后来苇名一心带领着苇名众取得了盗国之战的胜利，苇名安稳下来，上一代的龙胤之子丈和龙胤侍从巴出场。

出于这对主仆个人的意志，在龙咳开始蔓延之后，他们意识到了龙胤的扭曲，进而探寻断绝龙胤的可能。只是断绝龙胤的必需物——不死斩，被仙峰寺的仙峰上人藏了起来，丈和巴断绝龙胤的想法成了痴人说梦，最后就连他们的尸体都被盗走，被用在仙峰寺的实验中，至于是用去制造变若的神子，还是去增强锻造新的不死斩，也只有死去的仙峰上人知晓了。

见识过数以千计的人们罹患龙咳，束手等死的惨状，道玄试图研究治愈的可能，只是直到道玄自己死去，也没能成功。没了既是师父又是义父的道玄，永真开始追随苇名一心，期间学习苇名一心的剑法，但这不是要让永真上阵杀敌，而是为了提防可能堕落成恶鬼的人。

治愈龙咳的期望，斩杀恶鬼的使命，等到九郎出现，在这新一任龙胤之子表露出想要断绝龙胤的愿望后，永真同样在心底也有同样的希冀，但身为苇名医师的立场只能让她提供很小的帮助。

到了现在，龙胤的断绝已经确定，道玄无法治愈龙咳的悔恨在永真手中也得到了圆满——那是在王正第一次杀了只狼后，被不死斩“开门”瘴气湮灭的狼从周围的人身上吸走了过量的起死回生之力，这成了龙咳的诱因，随后便被永真找到了治愈的方法。

只剩下斩杀恶鬼的使命了。

但苇名的战争从未停歇，死在战场上的人会产生带着憎恨的怨念，而这怨念平日里不会表现，一旦修罗出现，即便是曾经堕落过——这些怨恨也会无法控制地流向源头——这源头就是佛雕师猩猩。

可以说，只要苇名一日不停战，佛雕师一日不离去，那么，新的堕落必然发生，但战争不会因为佛雕师的情况改变，他也无法抛弃苇名，独自避世——或许再度化身恶鬼后，可能击退内府？佛雕师有时候会这么想。

就算恶鬼是佛雕师，是将自己从战场上捡回来，照顾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猩猩，永真动手的时候也不会留情。她内心的纠结与具体的情绪无从探明，在危机来临的前一刻到底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，也不知道从何说起。

这等危急关头，永真想了很多，也回忆了很多，明明只有短短的一瞬，但她的的确确回顾了自己的一生。正在做的动作也是在试图收剑防御，同时变换步伐尝试闪躲，但是怨恨之鬼的火焰手掌基本没有实体，火焰和冲击力不可能被一把纤薄的短剑挡下，砸下来的手臂又遮天蔽日，避无可避。

永真听到了死神兴奋的尖啸。

是幻听吗？